乌尔贝特的异世界之旅 21
21. 隐患
“菲尔特小姐，想跟我聊聊天吗？”
乌尔贝特越过正在与赫克朗三人“切磋”的安兹，对着爱雪咧出一口利齿。这是一头山羊所能表达出来的最接近笑的表情，不过显然没能达到预想的缓和气氛的效果。
他看着一脸戒备的爱雪，耸了耸肩，自顾自开始说话。
“菲尔特小姐说过吧，为了妹妹愿意做任何事。”
“你怎么知道的？！”
被戳到痛处，原本有些畏缩的少女被怒气点燃，漂亮的眼睛也染上红色。
“哎呀呀，只不过是从一个精钢级冒险者漂亮的小脑袋里借用了一些东西罢了。”
“尤尼克大人、你把尤尼克大人怎么了！？”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不过，现在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
一个响指，巨大的能量球于半空现行，两个幼女被罩在泛着绿光的屏障中，安详地睡着。
“乌蕾！库蒂！你想做什么？！快放了我的妹妹！——[火球]！”
然而烈焰还未亲近乌尔贝特的衣角便消失了。
——魔法无效化。
少女并未放弃，攻击魔法接踵而至，亦被一一化解。乌尔贝特无视爱雪的攻击，拍拍衣服，仿佛要掸掉什么灰尘一样。
“真是脆弱的生命啊，只消轻轻一捏，就会化作尘土。你说呢，菲尔特小姐？”
明白自己无法伤害对方，爱雪低下头哀求。
“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的妹妹？”
“我很好奇哦，疼爱的妹妹和信任的伙伴，菲尔特小姐会选择哪一方呢？啊，好想知道啊......”
乌尔贝特恶意地笑着，看着爱雪因为这一要求无措地后退。
“不、我不能......不可以、我做不到......那是我的同伴啊，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真是可惜。”
话音刚落，保护罩内的两名幼女开始痛苦挣扎，嘴巴无力地开合着汲取氧气，像是两尾脱水的鱼，两双满含泪光的空洞眼睛转向爱雪的方向，似乎在呼喊着“救救我，姐姐”，面色愈发灰白......
“停下！停下！我做！我会听从你的话，所以，停下吧！放过乌蕾和库蒂，求你了......”
爱雪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喊，涕泪混在一起，弄脏了清秀的面庞，意识因过分的冲击逐渐模糊。
有光？红色的。
爱雪猛然回神，发觉脸上的湿意，抬手去摸。湿黏的，带着铁锈腥味，是血。她的手中紧握着染血的利刃，正是出发前以防万一挂在装备带上的。
颤抖着，她低头去看。脚下躺卧着的，是伊米娜和罗伯戴克的尸体，眼睛大张着，透出不可置信与恐惧，身上的刀口还在汩汩地涌出血液，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黑色的。
不远处，乌蕾和库蒂匍匐在地上，微弱地呼吸着。爱雪冲过去抱住两人，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眼泪不停翻涌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乌尔贝特看着像一个被玩坏的人偶一样瘫坐在地上，手臂僵硬地弯曲像在抱着什么珍贵物品，不停重复着“对不起”的少女，有些棘手地抓了抓脸。
“糟糕，好像玩过了呢。”
破布娃娃般，少女保持着僵硬的姿态被他随意提起，摆在安兹面前。乌尔贝特双手合十，一脸诚恳。
“安兹桑，礼物好像坏掉了，对不起啦。只是低阶[梦魇]而已，我没想到她这么脆弱，可以帮她'重启'一下吗？”
“啊，真是的，乌尔贝特桑惯会给我找麻烦。”
“I know you mean love ～”
乌尔贝特冲安兹抛了个媚眼。
一头山羊，即便是很帅的山羊，做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也并不具备什么良好的观感，甚至有点恶心。安兹默默扶额。
“夏提雅，把这个人类传送到实验室。亚乌拉，那两人就送去大洞，饿食狐虫王跟我说过巢不够。至于你——”
安兹看向已经失去战意的罗伯戴克，
“感到荣幸吧，作为一个信仰系魔法吟唱者，将有幸成为验证神明是否存在的实验品。”
王座之厅。
“——关于刚才那些愚昧之徒所说的事，对于安兹大人而言，搜索并发现无上至尊这件事，优先顺序有多高呢？”
乌尔贝特正要进入王座之厅，听到雅儿贝德的声音下意识收住脚步，隐匿气息躲在立柱后面。直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蠢，但也不好再出去。
“最高。在不使这座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陷入危险的范围内，这是第一优先事项。”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么，我有一个提议，希望能组成搜索无上至尊的直属部队。”
“什么意思？”
“刚才那些狂徒的谎言很拙劣，但之后可能会遇到真假难辨的情报。为此，我想组成一个可以确认情报真伪的小队，同时搜索各位无上至尊的下落。”
“这样啊......”
安兹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不一定非要雅儿贝德负责吧，我希望你能好好经营纳萨力克。只是搜集情报，亚乌拉和马雷也可以吧？外界也有黑暗精灵的存在。”
“正如大人所说。但是那样就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失控。守护者们可能会因为创造自己的无上至尊的消息不管不顾地行动。因此，窃以为组成一支隶属于我的小队会比较妥当。”
“那迪米乌哥斯呢？......算了，他已经很忙，再要他负责恐怕乌尔贝特桑又要找我抗议了。”
乌尔贝特躲在立柱后面暗自点头。
“潘多拉·亚克特如何？”
“我希望您能将潘多拉·亚克特安排为副官。”
“唔，的确，由纳萨力克最有智慧的两人一起行动会比一人更不容易出错。那么，就拜托你了，雅儿贝德。”
“谢谢安兹大人。”
“那么，来挑选部下吧......”
眼见两人有长谈的趋势，乌尔贝特决定自己直接回冒险者那边，悄悄出了大殿。走了没几步，在传送阵处遇到了安特玛。
“乌尔贝特大人。”
虫女仆恭敬行礼。
“唔......是那个魔法吟唱者的声音？”
“让您听到那个无礼之人的声音真是失礼。”
安特玛的头深深垂下去，很是自责的样子。乌尔贝特忍不住抚摸她的头安慰道。
“没有的事。这个声音很适合安特玛。”
“多谢您的慈悲。亚乌拉大人和马雷大人就要出发了，我正要向安兹大人报告，您要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你走吧。”
“遵命。”
得了允许，安特玛转身朝王座之厅走去。不多时，偏殿突然传来刻意压低声音的争执，乌尔贝特·亚连·欧德尔·不凑热闹不舒服斯基悄悄潜了过去。
'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他们两个怎么吵起架来了，真难得......'
再靠近些，听到迪米乌哥斯嘲讽意味十足的发言。
“哈，雅儿贝德，组建搜索无上至尊的梦幻小队？真亏你能当着安兹大人的面说出来。”
“迪米乌哥斯，你何必这么刻薄？我并不会对那位大人出手，但也不能再容忍有更多的......来争夺安兹大人的注意力。安兹大人是纳萨力克绝不能失去的存在，我不要求你的协助，只希望你不要来干扰我。”
“不会对乌尔贝特大人出手这种话，你该知道，当你产生想要消灭无上至尊这种想法时，我就不再相信你了。我不会让那两位大人知晓这种只会让守护者蒙羞的龌龊事情，但也不会放任你！”
“哼，那就试试吧，看你能不能阻止我！”
两人不欢而散。迪米乌哥斯难得退去精英的形象，颓废地斜靠在墙壁上垂着头叹气。
一双长靴停在他的面前，恐惧瞬间攫住他的心脏。不敢抬头，不想抬头，不愿面对造物者的表情，不愿猜想即将遭遇的情境。
因紧张而变得僵硬的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令迪米乌哥斯一面颤抖着，一面放松下来。
“这就是你把琪雅蕾安排在赛巴斯身边的原因。想要拉拢盟友？”
“......是。”
“我很抱歉，迪米乌哥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不，请您别这样说！”
迪米乌哥斯慌张地想要抬头，却被紧紧按住。湿润的吐息打在脖颈处。
“我很明白，就是这样。我太依赖你和安兹桑了，总想着逃避，没有点大人的模样。”
“不！不是这样，您想依赖就尽管依赖好了，我从没觉得这是负担！求您了，不要、不要再丢下我，不要离开！”
“不是离开，距离并不会改变我们的羁绊。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安兹桑，但正如你所说，我也不会就此放任雅儿贝德。我的伙伴，该由我来保护。”
“乌尔贝特大人！”
迪米乌哥斯想要抱紧他，却只抓住了空气。乌尔贝特·亚连·欧德尔，消失了。
“乌尔贝特大人......”
身体沿着墙壁慢慢下滑，迪米乌哥斯将自己抱成一团，想要留住来自乌尔贝特怀抱的温度。
“额......迪米乌哥斯？那个，我资金不够了......”
乌尔贝特突然出现，蹲在他的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把迪米乌哥斯刚酝酿出来的一点泪意全堵了回去。
“啊，哦......这是安兹大人交给属下建设魔王城剩余的资金，还没有还回去。”
大型蘑菇迪米乌哥斯懵懵地拿出一袋金币递到另一朵巨型蘑菇乌尔贝特的面前。
“这是挪用公款吧，可以吗？”
在乌尔贝特质疑的目光下，迪米乌哥斯拿着钱袋的手犹豫着向后缩了一下，立刻被乌尔贝特拉住。
“算了，反正安兹桑也不知道。那么，我走了，有事[Message]联系。”
乌尔贝特潇洒地转身，拎着钱袋消失了。
迪米乌哥斯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终于回过神，虽然知道很不敬，但还是超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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